以前常太后的宠臣林胜倒是有两个女儿。在乙浑作乱的时候,林胜兄弟被害,他的两个女儿以罪臣的身份入宫,都在宫中做宫女。如今想来,身份正合适。
没有父母兄弟,也没有优越的家世,意味着可以任人拿捏。
将她送到宏儿身边,既可以堵住宗室王公的悠悠众口,又不会对冯氏姊妹造成威胁。等到冯鸳姊妹适龄进宫,自然就是林氏功成身退之时。
至于拓跋宏自己的意愿,不在冯太后的考虑范围之内。天下的男子都是如此,得陇望蜀,想享齐人之福。难道他还会拒绝美人吗?
太皇太后要给官家选妃,宫里都传遍了。冯鸳常常进宫,又怎会不知。
她不大高兴。她自幼就受到拓跋宏的照顾和陪伴,现在他要有妃子了,那就会去陪别人。
冯鸳回到家里有点闷闷不乐。常氏便搂着她,温柔地亲了亲她的脸,安慰道:
“这有什么好难过的?你阿爷不知道有多少妾室,这些年又添了几个孩子。你看看公主生不生气?我又气不气?有权有势的男子,不会只守着一个女人。更何况他还是皇帝。以后你会是皇后,有你姑母在,地位一定稳如泰山,不必在意这缥缈的宠爱。”
冯鸳想了想也是,她抱着母亲的腰,娇蛮地说:“可是,可是我不想阿干对别人像对我一样好。”
她贪心自私,只想让拓跋宏永远对她最好,就好像占据一个心爱的玩具,不能把他分享给别人。
常氏溺爱地笑了起来,温柔地拍着她,教导道:“阿娘也不拦着你,只是想让你不要为一个男人难过。这是最不值的。只要有好日子过就行。你若因为这事难过,不妨告诉他。他的心意,如何一问就能知道了。”
冯鸳本来也是憋不住事的人,立即点了点头。“好!”
第二天她就进了宫,到了太和殿。这几年姑母的身边多了一个俊美沉雅的男子,叫做李冲,担任中书侍郎,掌管文书机要。
因为得到姑母的宠爱,他能自由出入太和殿,甚至能进入她的寝殿。
冯鸳见到李冲,便叫了一声李侍郎。李冲正坐在冯太后身边不远的位置,含笑起身向她行了一礼。虽然距离不算亲密,可两个人之间有一种冯鸳说不上来的莫名的氛围。
冯太后很是坦然淡定,没有掩饰的意思,朝她招了招手,笑着问道:“怎么了,鸳娘不高兴吗?”
冯鸳几乎立即摸了摸自己的脸,疑惑地想,难道真的有这么明显吗?
冯太后摇了摇头,摸着她的头发。鸳娘娇憨简单,和沉静多思的沛娘是两个极端。但她也同样喜爱她。
冯鸳觉得这个殿里氛围怪怪的,不想多作打搅,从姑母怀里退出来,撒腿一溜烟就跑了,殿中只有她活泼的声音在回响。“姑母,我出去玩玩!”
出了太和殿,冯鸳却没去天文殿,神色骄横,吩咐人说:“去把林妙音给我叫来。”
她早就在太和殿听说了,这就是要给阿干做妃子的人。她倒要见一见,到底是什么模样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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