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若溪不是不想来,是不敢来。
她怕,怕小曦问起白瑾瑜。
哀大莫过于心死,白瑾瑜便是选择离开,也不愿再回来看小曦一眼,她这个做娘亲的,要怎么告诉小曦白瑾瑜的狠心?
还不如直接杀了小曦算了。
但,林若溪终是不忍心看着小曦这般绝望地死去。
宸儿和馨儿、白靖琪三人正围在榻前给小曦讲笑话,见林若溪来了,三人眼圈一红,冲林若溪行了个礼,一言不发地出去了。
屋子里打扫得很干净,李嬷嬷和紫鹃甚至还在屋内点了白瑾瑜极其喜爱的熏香。
到处都弥漫着白瑾瑜的气息,只可惜,物是人非。
目光与榻上人儿相对,林若溪一阵心疼。
小曦一直都是三个儿女中生命力最旺盛的一个。
在林若溪的记忆里,哪怕小曦因白瑾瑜迁怒她,对她不理不睬时,浑身上下也充满了朝气。
那样的小曦,像一轮冉冉升起的太阳,青春洋溢,热情奔放。
可是,才过去了七天,小曦像是老了,头顶居然露出点点斑白。原本清艳绝美的容颜瘦得只剩下皮包骨,巴掌大的小脸上下巴尖尖,仿佛用手触碰一下,都能把手掌戳个窟窿。看起来,竟是比她林若溪还要年长几岁。
此时,小曦仿若失去灵魂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瞧着林若溪,直看得林若溪心惊肉跳。
实在没办法和小曦这般对视,林若溪避开小曦的目光,倒了杯茶,迟疑着想开口规劝。
哪怕规劝的话再苍白无力,作为母亲,她也得说两句,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曦往死亡的路上一头扎到黑吧?
硬挤出一抹笑容,林若溪道:“宝贝儿”
“宝贝儿”才唤出口,小曦便勾唇一笑,突然问:“娘亲?他走了吗?”
林若溪的手一晃,茶水便溢了出来。
她实在没想到小曦会如此开门见山。
七天了,这七天来,谁也没有跟小曦提过白瑾瑜,便是九千岁,也绝口不提。
顾不上那许多,林若溪放下茶杯,三两步走过去:“孩子,你”
“别说,娘亲,别说”明明在笑,小曦的眼角却有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。
“宝贝儿。”没办法看着小曦这样,林若溪在床头坐下,轻轻将小曦搂进怀里,拍着她的后背道:“你莫要怪他,他也是迫不得已。”
“对,我知道,他是迫不得已。”小曦鸦翅般的长睫被泪水打湿,显得愈发厚重。仿佛沉若千金难以支撑,她轻轻闭上眼睛,将脸拱进林若溪怀里,闷声道:“娘亲?在我求你给他使用欲望之海的时候,我便知,他一定会走。呵他是被我逼走的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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